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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英雄与父亲

  《霜叶公馆—4— 英雄与父亲》

   作者:LOTUS_HAN

   正文:

   尽职的闹钟在床前舞蹈,试图唤醒自己那正沉睡着的主人。片刻后,白藕般的手臂从温暖的被褥中探出,想要接触到闹钟开关的手被某个柔软的东西握住,没法再前进分毫,与此同时响起了闹铃关闭的咔嗒声。

   \\"童话中的睡美人可没有闹钟,她需要王子的真爱之吻才­能苏醒。\\"柔软甜腻的女声贴近希莲的耳朵,温热的鼻息轻触耳内敏感的绒毛。希莲的小脑袋探出被褥,眯着眼瞄了下半蹲在床前的安苏然,鼓起腮帮子,一言不发地翻了个身,将因睡衣被揉搓到胸部且团成一团而裸露的后背对着对方。

   脚步声沿着床边响起并在希莲的面前停止,希莲刚想再次翻身背对对方,但身体刚有动作便被抱住没法动弹。轻柔与温热突兀地出现在希莲侧脸上,湿热的气息在脸上蔓延。意识到自己遭受到什么的希莲,发梢被羞热之气缠绕包裹。

   \\"喂喂喂,童话里可没说公主醒了后会打王子啊!安苏然躲开飞舞来的枕头,心有余悸地说道。

   \\"童话你个大头鬼,臭苏然!\\"希莲搓着脸,想要把安苏然留下的口水擦干净。

   \\"生气了?小希莲?。\\"安苏然小心翼翼地坐到希莲身边,希莲撇了撇嘴,一言不发。

   安苏然见状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对不起占了小希莲你的便宜,要不要亲回来?算我赔罪了嘛!\\"

   \\"你就知道欺负我!\\"希莲连忙摁住安苏然那逐渐逼近自己的嘴唇。 \\"别闹了,苏然…喂,你干嘛!\\"

   饱满的上下唇肉包裹住双指根部,在温湿的口腔中,灵活的舌尖如同钢琴大师指下灵动的音符,在希莲的双指间飞舞。娇羞的希莲连忙抽出手指,速度牵动着液体,在嘴唇与双指间拉出了一条银白的丝线。

   \\"这才是童话的剧情!\\"安苏然舔了下嘴唇,一脸意由未尽的样子。

   \\"苏然。\\"希莲低头擦拭着手上的口水,让人看不见表情。

   \\"嗯?\\"

   \\"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怎么,我们的希莲公主想家暴她的王子吗?\\"安苏然掐了掐希莲的脸蛋。

   \\"我要跟姐姐说你欺负我。\\"希莲抽开安苏然的手。

   \\"我们家的小希莲都多大了还打小报告。\\"

   \\"哼!\\"希莲把头歪向一边。

   安苏然看着面前脸颊气鼓鼓的十分可爱的希莲,又起了调戏的念头,她把嘴唇靠近希莲的耳朵,耳语着。\\"尽管去, 如果我被你姐揍了,那我就揍她妹妹出气!\\"

   \\"臭苏然!\\"希莲抄起枕头砸向安苏然,两人又开始了每天早晨例行的打闹活动。

   —霜叶公馆餐厅

   “我发誓,这真的是最后一道菜了!”华秋轻轻地放下冒着热气的汤锅后举起还戴着隔热手套的双手,以投降的姿势解释着。

   \\"华秋,这些菜好像你之前没做过呀,还是本地的菜系吗?\\"安苏然揉了揉肚子,用餐具叉起面前盘子里的小块蔬菜并移到自己的鼻尖嗅了嗅。

   \\"这些菜肴全国各地都有分布,并不只是本地菜哦,苏然小姐。\\"华秋脱下手套,坐到餐椅上。

   \\"是学校那边的烹饪课教授的菜肴吗?\\"希莲认真地品尝着刚刚送入口中的食物。

   \\"没错,要到国庆日了,食堂的师傅们教了很多全国各地都很受欢迎的菜肴。\\"

   “怪不得感觉与学校食堂最近的烹饪风味有些相似,不过华秋你做得比食堂美味多了。”

   \\"嘿嘿,谢谢小姐夸奖。\\"华秋不好意识地低下头,没敢看向自己竖起大姆指的自家小姐。

   \\"唉!医院的食堂要是这么有人性就好了。\\"安苏然支支吾吾的声音响起,她正努力地将食物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苏然姐姐,早晨吃太多不利于消化,会胖的!”安德莉亚一脸嫌弃地看着狼吞虎咽的安苏然。

   “小安德莉亚,与其担心你的漂亮姐姐我,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安苏然一边说一边作势要捏对方的脸蛋。

   \\"切!\\"安德莉亚拍回了安苏然的手,把头歪到了一边。

   一旁正在吞咽食物的苏姗听到二人的对话后不由自主地掐了掐自己有些微丰满的小腹,面前的美味不知怎么了渐渐失去了诱惑。

   \\"—电话声—\\"

   \\"希莲小姐,我去接吧。\\" 离电话最近的多娜放下碗筷,制止了正在起身的希莲并向客厅跑去。餐厅中的众人都竖起耳朵倾听来自客厅之中的对话声。

   \\"希莲小姐,琼乐小姐,这是来自外郡的电话。\\"多娜将话筒搁置在待机处。

   \\"莲儿,我去吧。\\"琼乐擦净嘴角的油渍后将餐巾解下,起身朝客厅走去。

   琼乐摸了摸觉得自己没帮上忙而失落的多娜的小脑袋,在目送对方回到餐厅后便拿起了话筒。

   \\"喂?\\"

   \\"您好,这里是安娜图莱通信调度中心,您有来自首都市的通信申请,是否为您转接?\\"

   \\"首都?\\"

   \\"是的。\\"

   \\"转接。\\"

   \\"好的,请稍等片刻,不要挂机。——(忙音)\\"

   琼乐倚靠在电话旁的墙壁上,静静等待着。

   “(电话接通提示音)希桥,想听听自己女儿们的声音这么麻烦吗?”带着些许埋怨的中年女性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毕竟是跨郡电话,等一等吧。”报纸翻动的声音伴随着敷衍的中年男声紧随其后。

   “桥,你确定一会不跟孩子们说说话?”

   “莲雅,你别告诉你女儿们我在旁边。”

   “好好好。”

   话筒对面陷入了寂静之中,琼乐见状后便不再保持沉默。

   “喂?这里是霜叶公馆,您是?”

   “莲雅,记得我的叮嘱!”低语后是手摆动而产生的风声,话筒外琼乐无奈地擦了擦额头。

   “小琼乐?小希莲?”

   “子爵夫人……”

   “小琼乐难道不爱妈妈了吗?这么叫妈妈,妈妈真的很伤心!”只在舞台上才能听到的唱腔假哭考验着话筒发声元件的质量。

   “莲雅阿姨,我错了,别,请别闹了。”琼乐揉了揉耳朵,有些无奈地服了软。

   对面叹了口气,似乎对琼乐对自己的称谓有些失望。“小琼乐,最近生活怎么样?工作的同时还要照顾希莲一定累坏了吧。”

   “莲儿她已经是个非常优秀的大人了,她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总是把她当个孩子其实更不利于她的成长。”

   餐厅中,听见琼乐声音的众人均将目光聚焦到了希莲身上,希萍羞得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用餐具分割着碗里的食物。

   \\"原来我的小希莲已经是个优秀的大人了呢。\\"安苏然一脸戏虐的表情凑近希莲并用只有对方才能听清的声量调戏道。希莲气不过,伸出拖鞋内的祼足试图狠狠地踩对方出气,结果被反应快一步的安苏然躲开并且伸出的脚还被对方的双腿牢牢锁住。希莲不敢再众人面前用力挣脱,瞪了安苏然一眼后见对方仍不松开便不再理睬对方,抬高大腿压住翘起的裙子并低头吃饭当作无事发生。

   “希莲,过来一下。”琼乐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希莲可怜巴巴地瞧了瞧安苏然,眼神在传递多次哀求的信息后,自己被禁锢的裸足终于获得了自由。

   “是子爵夫人,子爵大人也在旁边。”琼乐指着话筒低声提醒过来的希莲,希莲接过话筒回了个了解的手势。

   琼乐点了点头,回到了餐厅。“吃完饭后,商量个事情。”

   众人听罢便低头开始了各自与面前食物的战斗。

   不久后。

   随着华秋从厨房归来,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主位的琼乐。

   “苏然,你国庆日有什么计划吗?”安苏然听到琼乐的询问,捏着水果的手僵在空中。

   “国庆日假期嘛…嗯…我想想…没什么机划,或许会去上班吧。”安苏然罕见地露出没主见的表情。“我整年的假期额度都没用过,完全可以空出时间来,所以,有什么计划琼乐姐你说。”

   “菲德利柯子爵希望我们可以在首都市度过国庆日假期。”

   “琼乐姐,刚刚的电话是莲雅阿姨打来的吗?”华秋有些好奇地问道。

   琼乐点了点头。“电话还提到了华秋你的父亲,他仍在菲德利柯社区工作,不过即将退休。”

   “父亲么,他还在工作么?…好多年没见了呀。”华秋低着头,思绪在记忆里翻找着什么。

   “所以,琼乐姐你是想让我在你们离开的时间里,照顾苏姗、安德莉亚和多娜吗?”安苏然一边说一边扫视三个沉默不语的孩子。“喂!小安德莉亚,那种嫌弃的表情是干嘛?”安苏然捏起一块水果,朝着安德莉亚的方向喂去,眼神威胁着对方不要拆自己的台。

   “(咀嚼声)安大医生你…会做饭吗?”安德莉亚一边笑一边吃着水果,汁液从嘴角留了出来。

   “额。对啊琼乐姐,我不会做饭啊!以前一直吃医院食堂的…”安苏然的声音有些弱气,一旁希莲见安苏然出糗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苏然,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想法是我们都去,霜叶公馆的成员都去。”

   “哦哦。”尴尬的安苏然连忙点头。

   “可带我们去的话,会不会给希莲小姐添麻…”苏姗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多娜在桌下拍了拍她以制止苏姗接下来的话。

   希莲理解孩子们内心的纠结,她来到两个孩子之间,俯下身环抱住苏姗和多娜。三人的脸贴在一起,情感附庸着温度于皮肤之上传递。“无论何时,苏姗、多娜和安德莉亚,你们都是霜叶公馆的一份子,我希莲的家人。请别忘记哦,不然我不光要好好教训忘记的坏孩子,还要在她耳边一直唠叨!”

   多娜与苏姗听后缩在希莲的怀里,女孩们的眼泪染湿了希莲的衬衣。一旁的安德莉亚见状也离开座位,走上前,从后面紧紧抱住希莲的腰肢。

   安苏然被面前的突如其来的温馨展开弄的手足无措,连刚刚塞进嘴中的水果都忘­记了咀嚼。此时华秋似乎仍然沉浸在对过去记忆的探索中,安苏然皱起眉正对自己是否应该起身加入其中而踌躇不决。

   “咳咳!那就这么定了,请各位在国庆日假期前一天晚收拾好行李。”琼乐的声音打断了华秋的回忆,同时也让希莲从女孩们的“围困”中解脱出来。一旁的安苏然一脸遗憾的表情,似乎是因为刚刚没能把握住占希莲便宜的机会。

   —— 一周后,通往首都市的火车上,某包厢

   “话说苏然姐姐和希莲小姐去了那么久,为什么还不回来?”苏姗百无聊赖地望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事物,手指在无尘的玻璃上画着什么。

   “说不定,她们两人正在餐车厢大快朵颐呢,早把给苏姗你带零食的事抛到脑后了。”安德莉亚将胳膊搭在苏姗的肩膀上并凑近对方的耳朵阴阳怪气地说着。

   “呸呸呸,不可能……”苏姗甩开安德莉亚的胳膊。

   “苏姗你当然可以相信希莲小姐,但别忘了一起的还有爱作弄人的苏然姐姐哦。”安德莉亚收回手,一脸坏笑地看着已经坐不住的苏姗。

   “华秋姐姐,让一让,我去找希莲小姐她们。”

   华秋放下手里的首都市旅游指南,瞅了瞅苏姗后又用余光偷瞄了坐在对面的琼乐。虽然琼乐仍低着头翻看着面前的法庭卷宗,但熟悉琼乐微动作的华秋知道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那么苏姗免不了一顿严厉的批评。

   “苏姗,你知道国家自然公园坐落在哪里吗?”“就在首都市外诶。”华秋拿起旅游指南向苏姗展示着其中的一页。

   “华秋姐你话题转移的真生硬。”一旁的安德莉亚见自己的激将法被华秋打断,向对方吐槽道。

   “想必国家公园一定很漂亮吧,苏姗我们一起看吧。”多娜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接住旅游指南,并揪了揪苏姗的裤子,待对方看向自己时指了指对面的琼乐。

   想到了什么的苏姗连忙坐了回去,抢走旅游指南遮住自己的脸,车厢内又安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火车餐车厢吧台前。

   “啊~”安苏然试图将刚刚捏起的水果糕点喂给正摇晃玻璃杯的希莲。

   “别闹。”希莲避开了糕点。

   火车运行得十分平稳,但仍然使得杯中的液体泛起阵阵涟漪。

   “有心事?”见希莲的情绪有些低落,安苏然放下了自己的玩闹之心。

   “嗯……”

   “能说说吗?”安苏然握住了希莲那一直揉搓着裙子的左手,希莲出乎意料地没有躲开,就连一直晃动杯子的右手也安静下来。

   “苏然,你知道我有政府授予的爵位吗?”

   “当然了,我的子爵大人。”安苏然低下头试图亲吻对方的手背。

   “苏然!”希莲对安苏然的不安分的行为很是气愤。

   “对不起,我错了,请继续。”安苏然连忙正襟危坐,像个乖宝宝。

   “我父亲其实菲德利柯侯爵的长子。”

   “那叔叔的爵位为什么是子爵?”安苏然插嘴道。

   “本来父亲成年那一天会由大公亲自授予他不能世袭的伯爵爵位,但父亲他拒绝了头衔的授予,之后离开了家族去了军队。”希莲并没有埋怨安苏然的打断,继续讲述着。

   “叔叔的爵位是因为军功?”

   希莲听到安苏然的询问后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希莲你的子爵爵位同样是政府授予的吧?”

   希莲又点了点头。

   “这…想必叔叔跟家族之间的关系不太好吧……”

   “何止不好,在家族内的一些旧贵族狂热分子看来父亲和我都成了家族的叛徒了。”讲到这里,忧愁爬上了佳人精致的面容上。

   安苏然倾听着,握着希莲的手不自觉地稍稍用力。

   “我不清楚父母是什么时候搬回首都市的,但很明显搬到家族社区所在的城市很难不让我认为有父亲想与家族缓和关系这一原因在。”

   “那希莲你想和你的家族缓和关系吗?”安苏然轻轻撩起遮住希莲的双眼的头发。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我不清楚父亲当初为什么离开家族,但我实在是无法忍受家族里那种腐朽的、早该被扫进历史垃圾桶的旧时代等级尊卑观念和高高在上的待人态度,就好像他们仍活在曾经的旧公国时代似的。”希莲拿起玻璃杯,将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所以希莲,你是怕叔叔夹在你跟家族之间,陷入两难的境地?”

   希莲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该何种态度方式来面对已经变得陌生的亲戚们。”

   安苏然的手顺着希莲长发的脉络抚摸着。

   “既然家族中能诞生小希莲你,那也许会出现其他抛弃腐朽思想的小辈,或许你的家族正缓慢地改变着、进步着呢?希莲,开心些,请至少保持一份期待吧!”

   “我会的。”希莲点了点头,挤出了笑容。

   见希莲的情绪不似之前那么低落,戏弄之心又从安苏然的心底升起,她双手捏住希莲的脸颊并轻轻像两边扯去迫使希莲露出窘态。见安苏然一脸坏笑的样子,希莲气愤不过伸展胳膊试图也捏住对方的脸。安苏然见状双手各自掐住对方的手腕,希莲挣脱不开,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十分可爱。

   “别闹了,我投降!差不多该回去了,不然该让人担心了。”一直被单方面欺负的希莲挣脱开安苏然的束缚,双手做投降状。

   苏然站起身离开吧台前的高脚餐椅后凑近希莲的耳朵。“先饶了小希莲你。”温热的气息吹红了希莲的脸颊。

   “请将糕点每种口味各打包一份,谢谢。”目送按自己要求先行离开的安苏然,希莲转过身向列车员提出了自己的需求。如果几分钟后,拎着数个油纸包装的希莲离开了火车餐车厢。

   待众人解决掉糕点后已经临近下午,行程随已完成接近三分之二但仍需较长时间,午后慵懒的气氛弥漫开来,火车运行的声音仿佛是催眠的魔咒正在侵蚀着乘客的意志,不时有哈欠声在包厢中响起,即使是活泼如苏姗与安德莉亚也无精打采地瘫在座椅里。

   被睡意裹挟的希莲不由自主地摇晃着脑袋,不安分的长发刮蹭着一旁琼乐的胳膊,弄的琼乐一阵酥痒。琼乐搂住希莲并让对方枕在自己的肩膀上,待一些呓语后耳旁传来了富有节奏的呼吸声……

   “尊敬的乘客,列车即将到达首都市,请检查好随身携带的行李,准备下车。”包厢外的列车走廊传来了列车员的提醒,随即各个包厢都传来了拉门与整理行李的声音。

   “苏然姐姐,苏姗姐姐、安德莉亚姐姐快下车了,请清醒一点。”琼乐、希莲和华秋正收拾行李,叫醒三个睡虫的重任便落在了多娜肩上。

   “苏然,你怎么比孩子还能睡。”刚醒的安苏然还处在我是谁我在哪的状态中,希莲见状拿出纸巾擦了擦安苏然嘴角的口水。

   安苏然揉了揉坐麻的腿,尴尬地笑了笑,从希莲手中接过了部分行李。待华秋协助三个女孩扣hao衣物后众人便离开了火车包厢。

   首都站经历了接近一个世纪的岁月变迁,不断地修缮扩建,其面貌早已与交付时的大不相同,古典与现代风格碰撞的设计理念在世界建筑史上应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被好奇心俘虏的苏姗下车后小脑袋就一直往复环顾,没有停过。苏姗每每遇到新奇未知的事物便询问拉着自己的华秋姐姐,华秋只能无奈地一遍又一遍阅读那份翻得起皱的首都旅游指南。

   “华秋,你是不是都能把那东西背下来了。”安苏然见华秋刚为苏姗解答完某壁画的历史背景后便插嘴吐槽道。

   “安小姐,别开玩笑了,帮帮我。”华秋吐了吐舌头,装作对安苏然的玩笑意见很大的样子。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的问题有点多啦。华秋姐姐,我发誓这是最后一个问题,那个雕像是谁啊?”随着苏姗的动作,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车站广场中央那个显眼的中年男性雕像。

   “砰!”“啊!”

   “安德莉亚!你干嘛敲我!”苏姗捂着脑袋,气愤地看着安德莉亚。

   “你可真是个大笨蛋啊!苏姗。那是国父先生啊!”

   “额,你怎么知道,那本旅游指南你偷偷看了。”苏姗刚升起的气势被安德莉亚压倒。

   “上学期、上上学期的历史教科书封面就是他老人家啊!你在课上都学了什么啊!”安德莉亚被苏姗的愚蠢行为气的目瞪口呆。

   “看来琼乐姐你应该在假期后好好检查某人的功课了。”安苏然在一旁供火道。

   “封…封面和书里的插图都是真人照片,你们不觉得这个石头疙瘩不太像吗?喂,喂!别不理我啊,琼乐小姐,请一定要相信我啊!”

   走在后面的希莲摸了摸苏姗的头,看着对方可怜巴巴的样子希莲很难说出什么打击的话语。

   “苏姗,希莲姐姐相信你。”话毕,希莲微微弯腰拉起苏姗的小手并加快脚步跟上众人。

   虽然苏姗很感动,但毕竟会检查自己功课的是琼乐小姐,涉及自己学习的问题琼乐小姐一定会放在心上,而自己知道自己的功课有多少水分,未来可能有一顿毒打等待自己,想到这,苏姗欲哭无泪……

   十几分钟后,一个显眼的建筑物前。

   “姐姐,我们怎么去父亲那啊?这附近也没有电车站啊。”希莲环顾四周,没见到一辆公共交通车辆或是正在等人的空闲车辆。

   “别担心,离开时,我联系了子爵夫人。我们在这里等着就行。”说罢琼乐看了看表。“快了。”

   不一会,便有一辆卡车从拐角处驶进街道,大功率的车灯将道路照的通亮。卡车在靠近众人后减速停车,待众人适应了车灯后,卡车的全貌便展示在众人面前。灰绿交融的涂装爬满车身,车门、轮胎外、后挂车厢壁均安装了一层墨绿漆钢铁装甲,前后牌照有绿布包裹,只露出了开头国家陆军的标志。

   “运…运兵车?”安苏然指着卡车,呆楞住了。

   “父亲的手笔?”希莲一手扶额,有些无奈地望着自己的姐姐琼乐。

   “或…或许吧。”琼乐的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显然也意料会来一辆陆军运兵卡车来接送众人。

   就在众人仍傻站在车灯前正努力接受现实时,卡车后方一阵金属的摩擦声吸引来众人的注意力。一名士兵从车厢拐出来小跑到最前方的琼乐、希莲面前,站定,行了个标准军礼,琼乐与希莲同时也微微弯腰回礼。

   “请问是希莲小姐与琼乐小姐吗?”青年士兵礼毕后询问道。

   “没错(希莲,琼乐)。”

   “按菲德利柯长官的要求,前来迎接各位,请跟我来。”青年士兵说完便向车厢走去,步伐尽显军旅之风。

   车厢内经过临时改装,卸除了行军座椅并安装了更人性化的靠背椅,厢顶固定了两根灯管将车厢内照得很是亮堂。车厢内的安苏然从车外琼乐手中接过多娜,待多娜坐到位置上并扎好安全带后转身伸出手帮琼乐进了车厢。

   看见众人都上了车,青年士兵灵巧一越便也进入了车内。待车厢栏被关闭后,士兵拍了拍车厢内最里面的铁皮壁,不久,车辆启动的声音传来。

   卡车行驶中。

   “士兵先生?”希莲眨眨眼望向车厢边缘的青年士兵,光影在睫毛之间穿梭为双眼多添入了一分灵动。

   “希莲小姐,叫我小李就行,您有事吩咐?”士兵在保证车外的情况不脱离自己视野的情况下微微侧向希莲。

   “我们这是去菲德利柯社区吗?”

   “不,我们送各位去长官的住所,军官家属社区。”

   “哦,谢谢。”希莲听到答案后暗自松了口气。

   经过门卫关卡后,卡车行驶进社区,最终在一间亮着灯的二层小楼前停下,众人下车与青年士兵告别后卡车便驶离了社区。

   “姐姐,一会见到爸妈后就别大人、夫人地称呼了,可以吗?”希莲双手交叉在身后,食指互相缠绕着,脸上满是期待的神情。

   “姐姐答应你。”琼乐点了点系列的鼻尖把对方弄了个大红脸。

   另一边,华秋蹲下身子让女孩们凑近自己。“待会见到子爵大人和夫人后要礼貌,要称呼子爵大人为叔叔,子爵夫人为阿姨,记得了吗?”

   “记得了,华秋姐姐(女孩们)。”

   华秋欣慰地笑了笑,摸了摸三个女孩的头。

   安苏然快步向前用身体蹭了蹭希莲。“我有点紧张。”

   “苏然,别紧张,我父母很好相处的。”

   安苏然摇了摇头表示对方没理解自己的意思。

   “嗯?”希莲歪着头好奇地看向对方。

   “毕竟都到了见对方父母的进度了。”安苏然凑近希莲小声说。

   “喂!什么跟什么啊。”希莲踮起脚捂住安苏然的嘴巴。“苏然,别让我在父母面前难堪好吗?”

   “卧饱蒸。”不清晰的承诺从指缝流出,随即安苏然便重新获得了语言自由。

   “叮咚(门铃声)。”

   过了一会。

   “吱 (开门声)。”

   “啊!小希莲!”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众人的希莲小姐(妹妹)便被一位身着家居服且脸上贴满了黄瓜片的女人抱了起来。

   “啊!”“妈,请放下女儿吧!”希莲努力伸脚尝试挣脱回到地面,但由于自己母亲的身高要高出自己不少并且因为对方常年练舞身体素质也要强得多,所以希莲的举动更像是母亲怀里撒娇的孩子。

   众人快速地用眼神交流了一番拯救希莲行动的可能性,最终众人的眼神汇聚在琼乐身上。

   “子…莲雅阿姨……”在法庭上可以辩口利辞的青年检察官琼乐,在自己多年未见的养母面前也变得支支吾吾了。

   莲雅把长发散乱且脸颊涨红的希莲放了下来,之后将一片片黄瓜从自己的脸上揭下,与希莲有六分相似的精致面容展现出来。她走上前,张开双臂。

   “我还是别了吧……”琼乐害怕自己也会同希莲像个孩子一样被抱起来。

   “小琼乐长大了,都比我还高了,妈妈抱不动了。”莲雅顿了顿。“一个简单的拥抱?”

   这个请求琼乐无法拒绝,两人相拥在一起,时间仿佛在此刻因情感而停止。

   “莲雅阿姨。”待两人分开后华秋走上前向莲雅行了个晚辈礼。

   “一转眼小华秋都长这么高了。”莲雅虚比了比对方的身高。

   “想必您的身体还像当年一样硬朗吧。”华秋显得又些拘谨。

   “那当然,不信的话我可以表演一下公主抱小希莲,哈哈。”俏皮与庄重两种矛盾的气质同时在莲雅身上展现,但却丝毫没有让人感到违和。

   “妈,请正经一点!”希莲在一旁抗议道。

   “你们三个小家伙就是苏姗、安德莉亚,多娜吧?”莲雅蹲下身子。

   “您认识我们?”苏姗仔细地瞧着面前这位自家小姐的母亲。

   “我怎么会不认识三位如此可爱的小精灵呢?”莲雅揉乱了苏姗的头发。

   “谢谢莲雅阿姨的夸奖。”多娜微微曲膝行了个晚辈礼。

   莲雅听后笑了笑,温柔地摸了摸多娜的小脑袋。

   “莲雅阿姨,我想送你个礼物。”安德莉亚将握拳的右手摆在左手上。

   “哦?小安德莉亚想送阿姨什么礼物啊?”莲雅笑着看着安德莉亚。

   “当当当当!”一片黄瓜赫然在安德莉亚的小手中。

   莲雅见此难得地脸红了起来。“小机灵鬼!”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勾了勾对方的鼻尖。

   “快进屋,一会儿莲雅阿姨给你们三个小家伙做好吃的。”莲雅说完后便起身看向安苏然。

   “莲雅阿姨好。”安苏然行了个歪歪扭扭的晚辈礼。

   “你就是,小希莲说的她的闺蜜安苏然吧。真是位出落的小姑娘。”莲雅点了点头。

   “谢谢您的夸奖。”见对方没有拥抱的想法,一股子失落在安苏然的内心深处酝酿。

   “小苏然,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当然!”

   莲雅用手抵住下巴做思考状。“小苏然,你不会是想让阿姨给你一个公主抱吧,这可是连小希莲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哦。”一旁的希莲听到后已经放弃吐槽自己的母亲了。

   “啊?别别别,呃,还是别那样了。”安苏然连连摆手,她怕面前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女人真能做出这种事来。

   见到安苏然窘迫的样子,莲雅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小希莲在外面受了苏然你很多照顾吧,以母亲的名义,替这个长不大的女儿向苏然你道谢。”莲雅微微弯腰。

   “应该的、应该的,您别这样。”安苏然连忙搀扶莲雅。

   “什么啊,妈,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了。我也有照顾苏然啊!”希莲又忍不住吐槽道。

   安苏然听后朝希莲耸了耸肩,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应该的?有点意思。”莲雅带着笑意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安苏然,此时安苏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莲雅看穿了。

   “莲雅,谁敲门?在外面磨磨蹭蹭的那么久。”浑厚有力的男声从房子内传出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安苏然趁机平复自己的心情,心里想着将莲雅欺负自己的事算在希莲头上,打算找机会在希莲那里欺负回来。

   “爸!”希莲蹦跳着进入玄关迎向自己父亲,相比于莲雅热烈中带点惊吓的迎接方式,自己父亲希乔的回应就朴实得多。希莲埋入自己父亲的胸膛中,透过背部轻薄的衣物希莲能感受到岁月留在自己父亲手上的痕迹,强有力的臂膀如同坚盾保护着希莲,此时希莲能感受到的父爱与婴孩时相比没有减弱分毫。

   “咳咳,说实话,桥,我有点嫉妒了。”莲雅见女儿与丈夫的关系仍如此和睦,欣慰地笑了起来。

   “希莲。”桥顿了顿,看见了后面的琼乐。“琼乐。”“欢迎回家。”

   莲雅见琼乐还傻站着不说话便暗中推了推对方。

   “希桥叔叔……”琼乐往前蹭了蹭。

   希桥欣慰的笑了笑以作回应。

   “孩子们快到沙发上坐,一会莲雅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华秋听希莲说你厨艺大涨?来跟我去厨房露一手。”莲雅拉起华秋就往厨房走,在经过希桥时只能无奈地匆忙行礼。

   “叔叔好(苏姗、安德莉亚、多娜)。”

   “玩得开心。”希桥笑着说。

   “苏然,愣着干嘛,快过来。”希莲把安苏然推到乔的面前。

   “叔…叔叔好。我是希莲的闺蜜安苏然。”同时歪歪扭扭的晚辈礼。

   “你好。玩的开心。”希桥点了点头。

   多年的军旅生涯总会令希桥无意识地产生能让周围不熟悉他的人感到压抑的气质,许多军官仅有军队朋友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为了不让女孩们太紧张,他努力创造话题但收效甚微。

   “希莲,如果有空就带孩子们和苏然熟悉一下房子吧,房屋结构与我们搬走前一样,没变化。”来自厨房的莲雅声音恰好打破了客厅尴尬的气氛。待希莲与四人离开后,客厅只剩下了希桥与琼乐两人。

   “受了很多苦吧,我还能记得当年你毕业那天坚持离家去安娜图莱时脸上的倔强与坚强。”希桥抬起手,整理琼乐胸前歪扭的领带。琼乐低下头,养父的手映入眼帘,岁月和风雪仿佛被镶嵌在虎口的老茧与皮肤的纹理中。

   “琼乐……”希桥陷入了回忆中。自从希莲高中毕业离开家人前往安娜图莱攻读大学后,仍待在自己与莲雅身边的琼乐一直担心着自己的妹妹。当琼乐大学毕业后,她便申请了与自己妹妹相同大学的研究生,在申请成功的不久后琼乐离开了乔与琼乐踏上了前往安娜图莱的列车。每每希莲回家探望乔与莲雅,不是孤身一人就是华秋同行,而琼乐却不曾回来过。时隔多年,离开家时琼乐在父母眼里还是个困在象牙塔中的倔强女孩,而如今已经成长为干练利落的社会精英。

   “我为你骄傲。”

   “对不起。”琼乐抬起头,坚毅倔强的轮廓重合于乔的记忆。两人相拥在一起,多年的陌生烟消云散。

   厨房里,门旁偷窥父女二人的莲雅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华秋一副被骗了的样子在一旁孤零零地切着蔬菜。

   军官家属社区里的独栋住房在寸土寸金的首都市里算是居住面积较大的了,但实在没办法与霜叶公馆那样的别墅相提并论。房子内的用餐的区域与其说是餐厅不如说是厨房里摆了个餐桌,强行容纳九人同桌必然谁也获得不了好的用餐体验,所以众人只能同时安置一个较小的桌子给女孩们用餐。这种折中的方法到不是全无优点,至少没有成年人在同桌,孩子们不用十分拘束。

   “华秋,你的厨艺真是令阿姨惊叹。”莲雅品尝着由华秋烹饪的菜肴,丝毫没有吝啬自己的夸奖。

   听见了长辈的夸奖,华秋含羞地点了点头。“莲雅阿姨,我在刚刚的共同烹饪过程中向您学习到了很多。”

   “小华秋,什么时候这么油嘴滑舌啦?”莲雅舔净嘴角残留的汤汁。“不过阿姨很受用哦。”一束鼓励的眼神被华秋接收到,华秋僵硬地笑了笑以作回应。

   “妈,您可不可以不要给我夹菜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希莲在莲雅危险的眼神下被迫把碗伸向对方。

   “小希莲,妈妈真么没觉得你长大了啊?听话,多吃蔬菜。”

   “妈,我有理由怀疑您在影射我一着长不高这件事。”希莲一边说一边把手掌放到头顶。

   “小希莲。”

   “嗯?”

   “你在逗妈妈开心这件事上真是不留余力地可爱着呢。”莲雅捧着脸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家女儿希莲。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希莲红着脸低头解决着面前的食物企图掩饰自己的娇羞窘态。

   突然,一阵咳嗽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吃太快,噎着了,真的很美味。”安苏然装作无辜的样子并用餐具指了指面前的菜肴。安苏然心里一阵冷汗,在欺负希莲这件事上莲雅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多少段位。

   众人努力憋笑的成果被安苏然轻松打碎,饭桌上环绕起快活的笑声……

   “琼乐,明天跟我出去一趟。”希桥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乔!现在还是在饭桌上,再说那件事有那么着急吗?你女儿才刚回来!”

   莲雅的斥责令乔沉默不语,但显然没能触动对方的决定。

   “好……”

   “琼乐,别听你爸的,明天妈带你们去看国庆日晚会的舞蹈排练。”

   “既然希桥叔叔有重要的事情,我还是……”

   “好好好。”莲雅瞪了自己丈夫一眼,深知琼乐性格的莲雅不再劝阻。

   众人见希桥与莲雅一脸严肃的样子也没敢询问什么,进行到末尾的用餐便快速地在安静中度过了。

   饭后,华秋自告奋勇地清洗碗筷,安苏然拉着希莲出去散步,莲雅与女孩们在希莲以前的房间里玩着游戏,琼乐在客厅里看着法庭卷宗不时与一旁的希桥讨论一下社会话题。不久后房子的灯光陆续被熄灭为一天的结束画上句号。

   第二天。

   熨烫得不含一丝褶皱的军队常服被希桥强壮的身体撑起,通过换衣镜的帮助,等级肩章与曾经服役过的部队臂章被完美地贴在衣服上。

   “我希望在琼乐身世这件事上你能多站在琼乐的角度考虑考虑,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莲雅打开手中的精致小盒子将其中的勋章拿了出来。

   “我总得告诉她。”

   “我知道,我只是想…”

   “她已经长大了。”

   莲雅递上军帽后点了点头。“我明白……”

   穿戴整齐后怕吵醒希莲的琼乐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卧室,天空还蒙蒙亮,琼乐在客厅伸展了一会身体将倦意驱走。随后便坐在沙发上翻翻报纸同时等待着自己的养父。

   “琼乐,准备好了吗?”希桥的声音将琼乐的思维带出新闻报道。

   琼乐抬起头见到希桥穿得如此正式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我要不要换一身?”琼乐对自己黑色长裙配合休闲女式上衣的搭配不是很自信。

   “不用,我们走吧。”

   见希桥如此,琼乐便跟在对方身后一同离开了房子。

   “长官好!”昨天见到的士兵小李守在汽车前,见到希桥出门后身体下意识地紧绷起来。

   希桥点了点头。“走吧。”“是!”

   门口,莲雅看着逐渐远去的汽车,脸上写满了担心。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琼乐看着前面正襟危坐的两人,心里写满了疑惑。

   士兵小李用余光瞄了瞄副驾驶上的希桥,没敢说话。

   “开车专心点!”

   “是!”小李从没有像今天那样感觉开车是如此艰难的事,领导坐在副驾驶上的情况以前就从来没有过。

   “我们去首都国家公墓。”

   “国家公墓?为什么?”

   “琼时海葬在那里。”希桥的声音有些低落。

   “我不想去,请让我下车!”琼乐的声音变得冰冷,整个车厢里仿佛在酝酿一场风暴,空气都变得刺骨了起来。

   “琼乐,关于你的亲生父亲,有些事你总得知道。”

   “关于他的事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子爵大人请您停车!我要回安娜图莱!”琼乐的手紧紧地攥着车椅布垫,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琼乐,你不可能永远逃避过去。如果你想逃离这里,就像曾经你毕业后那样多年都不回来,让希莲过节时独自伤心回家,让我们一家四口没法团聚。那好,小李!停车!。”士兵小李被自己长官吓了一跳,紧张地执行突如其来的命令。

   良久,琼乐仍没有下车,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起来。

   “子爵大人,走吧……”话语无生气得让人心疼。

   士兵小李见希桥点了点头便重新发动汽车。

   首都国家公墓坐落于新公国首都市国家自然公园旁,三面被自然风光环绕,新政府成立后开始作为军人公墓使用。它被建立于旧公国时代末期,在其中安葬了新公国建立以来为国家建设发展而牺牲的公国军人,它是公国陆军部直接管辖的唯一国家级公墓。

   “啪!啪!”四名士兵两两相对,被换岗的士兵从背上卸下早已退役的新公国第一款为陆军配发的制式步枪,开始进行例常换岗礼仪。验枪、甩枪的姿势标准而优雅,士兵们全程用眼神交流,脚步轻拾轻落似乎是在避免惊扰逝者。

   早就到达的三人直到卫兵换岗完毕才回车内驶过关卡,汽车最终在停车场空位熄火。

   “小李,你在着里等着就行。”

   “是!长官,您的手杖。”士兵小王手里捧着一端球形一端金属花纹箍加固的黑色长棍,棍身雕刻着富有规律美学的繁复花纹。手杖一般是现代用来代替旧时代军官参加活动时携带的佩刀之用,一些腿部负伤的公民也会时常携带。

   希桥接过手杖与琼乐一前一后走进公墓。

   墨绿的草坪一望无际,零零散散的观赏树栽种在整齐排布的白色墓碑间,地上不时有一堆堆整理到一起的枯枝与落叶,远处偶尔传来自然公园中的鸟鸣。由于临近国庆日,在检阅军队活动结束后国家重要官员与将领会去到各任(驻)地的国家公墓进行悼念演讲活动,而作为首都城市圈内最大的公墓,过些日子这里将会迎接公国领导人与国家法理上的主人莱顿大公,所以公墓正处于戒严状态非军方人员无法入内,这也是公墓里不见人影的原因。

   “你的亲生父亲琼时海当年在我手下服役,我们小队隶属于陆军特战部,主要职能是执行国家反恐灭匪任务。”

   “这是应该对我说的吗?”琼乐的语气冷冰冰的。

   “我转文职后经历了军改,以前的小队早就解散了,现在特战部的情况我一头雾水,有什么不能说的。”希桥望着远方,眼角隐隐有泪光闪过,属于自己的时代终究已经过去。

   之后一路无话,不久后,希桥站定于一个墓碑前。墓碑上醒目地写着国家反恐英雄琼时海之墓几个字 ,旁边是出生日期与死亡日期。

   “时海下葬时你还小,这里埋着的是他牺牲时穿的作战服,至于骨灰则按他的遗愿交付给海军撒入外海。”希桥蹲下身子,擦拭着墓碑上的名字。

   琼乐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可无论她如何挖掘记忆,照片上的人物仍是模糊陌生的。

   “当时是琼乐你第一次和希莲住在一起,当时我与你的亲生母亲消失了很多天,其实是跟着海军前往了外海。回来后,你亲生母亲的精神状态就没办法很好地照顾你了,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说完了?”琼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希桥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记得时海刚被选拔到特战部的时候瘦瘦高高的,个个队长都嫌他太高了不想要他,我当时也不想要他。结果你猜这么的,他对我说<长官您跟我,我俩有缘啊>,我说<这么的>,他说<您看,您名字里有桥,我名字里有海,这天生是一家啊!>哈哈哈哈。”希桥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在军队这么多年,出了很多次任务,但说实话遇到真正危及生命的危险没多少次,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吓自己。尽管如此队里却没人会懈怠训练,毕竟生命只有一次。每每训练之余,我和时海的乐趣就是拿出各自女儿的照片向其他队员炫耀。当时希莲还小,还不太能一眼分辨出男孩女孩,但琼乐你小时侯真的很可爱,嫉妒的人群里暗中有我一个……”

   “还记得一次任务……”

   “请别说了!我对他的事迹没有兴趣!”琼乐指着墓碑上陌生的黑白照片,眼泪模糊了视线。

   “他一直是个英雄……”

   “可他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我……我只是想让你理解你的亲生父亲……”

   “理解什么?了解两个冷冰冰的士兵敲开家门告诉女孩和妈妈得去参加不久前还活生生的爸爸的葬礼吗?了解妈妈趴在棺材上哭到昏阙后旁边茫然失措的女孩吗?了解母亲送别父亲后一病不起,女孩四处求助得到的只是无奈可怜的眼神吗?了解他是个让自己家庭支离破碎让自己女儿成为孤儿的国家英雄吗?”

   “琼乐!你怎么能这么说!”手杖的一端砸到草坪上,飞溅的泥土弄脏了整洁的军服。

   “您不是想让我理解他吗?”琼乐朝着墓碑弯下腰,行了一个很隆重的鞠躬礼。“我琼乐以公国公民的身份为国家英雄琼时海献上最崇高的敬意!”“但,我不承认他是我的父亲!”琼乐说完仍弯着腰,就像即将来到这里悼念逝者的政客。

   “琼乐,收回你的话!”平静的语气中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愤怒。

   琼乐沉默不语。

   “别让我说第二遍!”希桥紧紧攥住手杖,莲雅的劝告被愤怒的感性撕碎,军人的野蛮开始在理性的尸体上燃烧。

   “收回你的话!”手杖高高扬起。

   “嗖!嘭!”

   “呃!”手杖破开空气抽击在琼乐长裙包裹的臀部上,蓄积的能量在稚嫩的部位炸开,杖风带起裙摆,波纹层叠。

   但希桥得到的只是养女的倔强与压抑的痛哼,暴力彻底将解决问题的可能破坏殆尽。

   “琼乐!时海没能照顾好你们母女不是他的错!”

   “希桥叔叔,您现在的行为是因为愧疚呢还是盲目背负起战友的一切的自大呢?”琼乐的语言直视希桥的内心,但脆弱的力量拯救不了对方被杀死的理性。

   “琼乐!我只想让你理解你的父亲!”

   “子爵大人……唯独这点绝……不可能。”

   “嘭!”手杖又一次抽打在琼乐的臀部上,琼乐只有绷紧肌肉才能避免双腿剧烈颤抖,膝盖被捏红以支撑身体,紧闭的双唇之下为了压制痛苦而咬紧牙关。

   “嘭!”“啊!”接踵而至的抽打叠加进之前的痛楚中,剧烈的钝痛使得琼乐的精神将她保护性地拉入到记忆深处,那是段很久以前的回忆。

   小琼乐:妈妈,那两个叔叔是谁啊?

   陌生人:对不起,夫人。我们给您带来了一份遗憾的消息,您的丈夫琼时海少尉于公历年……日牺牲……

   小琼乐:妈妈,妈妈,您怎么了,妈妈!妈妈!

   “嘭!”“啊!琼乐不由自主地弯曲双腿,汗液浸湿衣裙使其紧裹在皮肤上。

   年轻莲雅:小琼乐别哭别哭,莲雅阿姨给小琼乐做好吃的。

   小琼乐: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呜呜呜呜……

   年轻莲雅:妈妈只是出远门了,小琼乐只要乖乖的,妈妈很快就回来。

   幼儿希莲:娃娃,给姐姐,玩。

   “嘭!”“呃嗯!”被汗液浸湿的内裤紧贴杖痕带给琼乐难以忍受的涩痛,臀部肿痛得仿佛仅需被风轻拂就能可以让脆弱的肉体一阵颤栗。

   小琼乐:妈妈,妈妈,您怎么不理女儿了,妈妈,呜呜呜……

   年轻希桥:医生,她怎么样了?

   陌生人:她现在的精神状态非常差,心理治疗已经完全失效,她很有可能会作出伤害自己与他人的行为,必须送进医院进行药物治疗。她已经不能当孩子的监护人了。

   小琼乐:你们别带走妈妈,求求了,求求了,呜呜呜,妈妈!妈妈!

   现实开始坍塌,意识渐沉记忆。

   年轻莲雅:小琼乐,这是你的房间,阿姨给你买了好多漂亮衣服和玩具哦,看看喜欢吗?

   年轻苏桥:莲雅,收养手续已经办理好了。

   幼儿希莲:姐姐,别哭,一起,玩。

   双腿逐渐失去力量,平衡正远离着琼乐的肉体。

   “混蛋!你在干什么!”远处莲雅提起裙子向琼乐这边跑来,常年的舞蹈锻炼使得莲雅的身体素质十分优秀,遥远的距离眨眼间便已缩减大半。

   “莲雅,我……”

   “啪!”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狠抽在希桥脸上,什么愤怒感性野蛮统统被扇得粉碎。

   “女儿,怎么了?妈妈在这,妈妈在这。”

   莲雅的话语是琼乐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声音,随即便身体一软,晕倒在莲雅怀里。

   希桥不顾泥土弄脏军服瘫坐在琼时海的墓前,模模糊糊之中他好像看见琼时海站在自己面前,也不知道是对方还是自己扬起巴掌,啪!

   在简单检查了琼乐的状态后莲雅中了一口气,士兵小李在苏桥的命令下送莲雅和琼乐回社区。即使琼乐身上的泥土与汗液弄脏了莲雅不久前才换上的演出服,但莲雅全程都公主抱着琼乐以免因颠簸碰触到琼乐臀部的杖痕,不曾放松。

   “琼乐她怎么样了?”刚被士兵小李送回家的希桥被莲雅拉进卧室。

   “刚上完药,还在睡,希莲陪着呢。”莲雅的声音平静如水,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我曾经的想法错得离谱,我早该听你的劝告。”

   “对,你错得离谱!你的理智去哪了,竟让你不惜伤害自己的女儿!”

   “琼乐会恨我吗?”

   “恨你也是你活该。”莲雅瞪着希桥。“别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你女儿你还不了解?”

   “莲雅,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去道歉比较合适?”

   “等我安慰琼乐之后。”

   苏桥听后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琼乐卧室。

   希莲手里握着包裹着冰块的毛巾,撅着身子温柔地在琼乐裸露在外的臀部上按摩。体力的恢复伴随着意识的回归,不久,视觉恢复,映入琼乐眼帘的是换完药后跪坐在床前顶着通红双眼的精致面容。

   “希莲?”

   虚弱的声音吸引了希莲,担心的表情被惊喜替代。“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希莲刚想上前拥抱琼乐,但又怕自己的动作牵扯到对方的伤口,片刻犹豫后缩了回去。

   “姐姐没事的。嘶!”琼乐想伸出手,但身体的晃动不免牵动臀部,带着撕裂感的肿痛让毫无准备的琼乐吸了口凉气。

   希莲见状急的连忙撅起嘴巴鼓起腮帮子朝琼乐裸露在外的臀部吹气试图减轻对方的痛苦,温热的气流穿梭于肿硬红紫的臀部之上杖痕之间,卷去麻痛留下酥痒与温热。

   “噗呲。”“希莲,你弄得姐姐有些痒。”

   希莲把脸转了过来,干涸的眼角又被泪水填满。

   “希莲,听姐姐的话,别哭了,都不可爱了。”琼乐的话收效甚微,在逗希莲这件事上琼乐的段位远不如自己的养母莲雅。

   “ 姐姐等着我,我让那个混蛋爸爸过来道歉。”

   “哎,别,希莲,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放心!”“砰(关门声)!”

   “糟了。”

   单方面的训斥声偶尔能从希莲父母房间紧闭的门渗透出来,希莲手里拎着自己小时候父亲送的最大的毛绒玩具站在门前,心里想着这东西虽然不能造成什么物理伤害但对心理应该会很有效。

   “咔!”希莲没敲门直接按下把手闯了进去,突如其来的大动作吓了夫妻二人一跳。

   “希莲你这是?”莲雅一时没弄明白自己女儿拎着一个大玩偶想干嘛。

   “爸!你凭什么打我姐!去给她道歉!”

   “希莲,这事跟你没关,出去!”莲雅指着门,有些生气。

   希莲没理自己的母亲。“混蛋爸爸!”玩偶被朝着一阵沉默的希桥扔去。

   莲雅见状跃起,舞蹈基本功的扎实体现在莲雅身体的平衡与动作的流畅优雅上,玩偶刚被抛出就被莲雅抓在手里。

   “希莲,你给我到客厅跪着去!”

   “妈,你为什么向着爸,他都干了那么混蛋的事。”希莲眼角闪着泪花。

   “别!让!我!说!第!二!遍!”

   希莲害怕地抖了抖,哭泣着离开了两人的卧室。

   “桥,你先好好思考怎么跟琼乐道歉,我先去料理一下你的宝贝女儿!”

   希桥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莲雅朝门口走去,临离开时扔出玩偶,片刻玩偶击中目标,希桥猝不及防下被砸了个酿跄。

   希莲老实地跪在沙发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莲雅板着脸,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并拢双腿。

   “希莲。”莲雅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妈,还是别……”希莲望着自己的母亲。

   莲雅又拍了拍大腿。在自己母亲的淫威下希莲只好照做。

   “如果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应该去问你姐,我和你父亲都没资格替你姐做决定。明白吗?”莲雅撩起希莲的裙子,纯白内裤勾勒出的丰满臀部暴露在光线下。

   “知道了。”希莲低声细语作了回答。

   莲雅细长的手指捏起内裤的边缘,刚想往下拽就被希莲捂住臀部的行为阻止。

   “妈,求求了。”希莲弱气地乞求道。

   莲雅点了点头,巴掌扬起,狠抽下去。“啪!”希莲的臀部受力抖了抖开始热了起来。

   “疼吗?”希莲摇了摇头,脸颊有些羞红。“有一点点麻。”莲雅听罢点了点头。

   巴掌扬起并快速抽下,目标是另一半臀部。“啪!”

   “啪!”“啪!”“啪!”“啪!”不停歇的巴掌接连抽打,淡淡的晕红在内裤边缘蔓延出来。

   “疼吗?”

   “…有轻微的…”

   “我倒是挺疼。”莲雅抬手盯着微红的手心。

   “那就饶了女儿呗。”希莲歪着头撒娇卖萌道。

   “想的美!”“啪!”

   “哎呦!”

   “啪!”“啪!”“啪!”“啪!”希莲的臀部被打的有些温烫,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纯白的内裤有些微微泛红。

   “得到教训了吗?”

   “嗯。”可爱的鼻哼声。

   “起来,继续跪着。”

   “别吧,苏然、华秋和女孩们回来看见了多不好。”

   “华秋去菲德利柯社区见她父亲去了,苏然她们在剧院当彩排观众等我回去呢(详情见下章),都不会很快回来,你姐的事情交给我,你安心跪着吧!”

   “哦。” 希莲的心情有些矛盾,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

   “咚咚咚(敲门声)”“小琼乐,是莲雅妈妈。”

   “……您没必要敲门,请进。”

   “小琼乐,感觉好点了吗?”莲雅坐在琼乐身边。

   “希莲呢?”

   “提那个臭丫头干嘛?”莲雅有点尴尬。

   “莲雅阿姨。”琼乐深吸一口气。“希莲呢?”

   “客厅跪着呢……”

   “您打她了?”

   “嗯……”见琼乐一脸认真的盯着自己,莲雅的脸有些发烧。

   “在您停止惩罚希莲之前,我不想跟任何人说话。”琼乐把头歪向一边。

   “额,小琼乐你等等。”莲雅转身离开,不久后又拉着希莲回到卧室。

   “你们姐妹聊,小苏然她们还在剧院等我呢,我先离开了。”“砰(关门声)。”

   “你干什么了,挨了打?”琼乐板起脸来。

   “姐,你就别问了。”希莲低着头不敢与琼乐对视。

   “疼吗?”

   希莲摇了摇头,随后跪坐到床前继续按摩琼乐的臀部和双腿。

   不久后。

   “咚咚(敲门声)。”

   “妈,你不是去剧院了吗?”

   “希莲,是爸爸,方便进吗?”

   “姐姐,让他进吗?”希莲用薄被轻轻盖到琼乐的背部,起身贴近对方的耳朵,小声询问道。

   “希莲别闹!”“希桥叔叔,您进来吧。”

   “希莲,你先出去。”

   “姐姐,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希莲离开前还不忘给自己父亲一个威胁的眼神,不过希桥除了卖萌之外什么也没看出来。

   两人沉默良久,直到琼乐说话打破了寂静。

   “希桥叔叔,您是来道歉的?”

   “好面子了半辈子,连向女儿道歉都得女儿先提出来,我这个父亲真的挺失败的。”

   “您和莲雅阿姨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把我当亲手女儿看待,我却从没叫过一次爸爸妈妈,您和莲雅阿姨是不是挺失望的?”琼乐撩起遮住眼睛的长发。

   希桥沉默不语,他不想说谎。

   “您和莲雅阿姨始终没有说出要求我改变称呼的话是为了让我不对新家庭产生隔阂且能开开心心地度过童年是吗?”

   希桥点了点头。

   “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里,您一定以为我是在怨恨我的亲生父亲吧?”见希桥沉默,琼乐继续说了下去。“我不否认的确实产生过这种情绪,但在更多时候是对待自己的原生家庭是更为复杂矛盾情绪。”

   “因为在不相干的人眼中琼时海是位英雄,而在你与你亲生母亲看来他的牺牲带来的没有荣耀尽是痛苦。”

   “希桥叔叔,您思考的样子可比发怒时要帅气多了。”琼乐的玩笑让压抑的气氛轻松了一些。

   “对不起。”

   “因为如此矛盾,所以我选择忘记,放下。您想让我接受过去的一切,不放下,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

   “是我不想放下。” 是愧疚?是责任?苏桥没有答案。“一些东西也确实该放下了。”

   “既然如此,希桥叔叔,我接受您的道歉。”

   “谢谢。”

   “希桥叔叔,您知道我为何一直不改对您与莲雅阿姨的称呼吗?”

   希桥摇了摇头。

   “刚开始来到新家庭确实叫不出来。之后不叫确实有特别的原因。”“那时候因为我刚刚失去父亲,母亲也离开身边,所以您和莲雅阿姨总是过度地照顾我,让我感觉自己被全世界可怜,可我不想这样。幸好家里有小希莲在,那是她还是小小的,啥也不懂,只会跟在我后面姐姐姐姐地叫,那是我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强烈的保护欲。”

   父女互相间对视一番,同时笑出声来。

   “后来啊长大了些,我就想着不能把本该属于小希莲的父爱母爱转移到我身上,所以我就故意叫您和莲雅阿姨子爵大人夫人,刻意疏远你们。但现在来看,希莲挨的揍一点也没少过,看来我的计划失败了呢。”

   希桥宠溺地摸了摸琼乐的脑袋。

   “门外偷听的小坏蛋,快进来自首! ”了解自己妹妹的琼乐朝外喊道。

   离开房间后不放心两人的希莲一直把耳朵贴在门上了解情况,但两人说话声音不大希莲没听清太多内容。突如其来的喊声吓的希莲一个趔趄,随后便扭扭捏捏地进入房间,满脸心虚。

   希桥与女儿们聊了会天后就离开了房间,希莲一边给自己姐姐按摩一边聊天直到莲雅领着安苏然和女孩们回来。女孩们玩闹了一天吃完饭就回屋休息了,希莲听母亲莲雅说安苏然今天遇到了点误会趣事后便一直对着安苏然展开追问,但平时大大咧咧的安苏然羞愧得不行,什么也不肯说(请期待下一章),以睡觉为借口才摆脱希莲。华秋通过菲德利柯社区里的社区员工电话告诉众人自己今晚在父亲那里住,让众人不用担心(请期待下一章)。很幸运,琼乐挨打的事情没有暴露。

   不久后房子的灯光陆续被熄灭为一天的结束画上句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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